我铸的宣德炉,皇帝抢着要
是间新盖的青砖房,门口有锦衣卫看守。沈敬言进去时,里面已经聚集了二十多个工匠,
都是从各地轮班匠中挑出的好手,张阿福也在其中,正对着一堆金属原料发呆。
“这些就是风磨铜?”沈敬言走过去,只见那铜块色泽紫红,表面泛着细腻的光泽,
与寻常铜料截然不同。旁边还堆放着银锭、金箔和各种矿石,每种原料前都插着木牌,
标注着分量。“听说这风磨铜是郑和下西洋带回来的,一斤能抵十斤普通铜。
”张阿福压低声音,“但李大人说了,十二炼太费料,让我们只炼六次,剩下的用铅锡充数。
”沈敬言心头一震:“那怎么行?六炼的铜质根本达不到御用标准,用不了几年就会生锈。
”“可谁敢违逆李大人?”张阿福苦笑,“昨天有个老铸工提出异议,
当场就被打了二十板子,赶出去了。”正说着,李臻带着几个小吏走进来,
手里拿着一张图样:“都看好了,香炉要铸成鬲式,耳高三寸,腹深五寸,底款用铸造款,
字体要矮于边框。原料配比按这个来,铜占七成,铅锡占三成,
金箔只许加薄薄一层意思意思。”沈敬言看着图样上的配比,手指微微颤抖。他祖父曾说过,
铸炉的铅锡比例不能超过一成,否则炉体易碎,还会生出有毒的铜绿。可李臻给的配比,
简直是把废料当宝用。开工后,沈敬言被分到掌火的差事。他看着熔炉里的铜块渐渐熔化,
铅锡的腥气混在烟雾里飘出来,呛得人直咳嗽。张阿福负责浇铸,
每次倒铜水时都要偷偷看沈敬言一眼,眼神里满是无奈。第一炉香炉铸出来时,
沈敬言就发现了问题。炉体表面有细密的砂眼,敲击时声音发闷,
根本达不到“声线长且稳定”的标准。可李臻却当着众人的面夸赞:“做得好,就这样铸,
月底定有赏赐。”夜里,沈敬言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嘱咐,
说匠户虽地位低微,但手艺不能丢了良心。他悄悄起身,摸到工坊,
用随身携带的小凿子刮下一点炉体的铜屑,放在嘴里尝了尝——果然,铅味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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