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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会上,他们起哄让苏晚禾和初恋玩“脱衣猜拳”。她笑着同意了。那晚她醉醺醺被初恋抱进酒店时,我正把凉透的醒酒汤倒进下水道。匿名语音发到我手机里,是她带着喘息的尖叫我笑着点开通讯录。第一个收拾的是起哄最凶的班长——他挪用公款的证据凌晨就出现在纪委邮箱。初恋的家族企业三天内被做空,他父亲跪在我公司楼下时,我让保安泼了桶冰水。至于苏晚禾…我把她和初恋的床照印成传单,撒满她母校操场。她撕心裂肺问我为什么这么狠。我捏着她下巴轻笑:“游戏而已,玩不起吗?”第一章窗外的霓虹把客厅切割成一块块光怪陆离的碎片。墙上的挂钟,秒针每一次跳动都像砸在岑砚舟的心口上,沉闷又固执。十一点半了。厨房里,灶上的小砂锅还温着,里面是给苏晚禾准备的醒酒汤。山药排骨,小火慢炖了两个多小时,汤色奶白,香气早就散尽了,只剩下一股温吞的、带着点药材味的余韵,固执地飘在空气里。他记得她说过,每次应酬回来,喝一碗他熬的这个汤,胃里就舒服了,头也不会那么疼。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班级群里,消息还在一条接一条地蹦,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照片,小视频,夹杂着兴奋到变形的语音。十年同学会,地点定在市里最贵的那家“皇朝”会所,据说班长周振宇下了血本。岑砚舟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一张照片跳了出来。苏晚禾被簇拥在人群中央,穿着那条他给她买的米白色真丝连衣裙,灯光下,她笑得眉眼弯弯,脸颊泛着酒意的红晕,手里还端着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她旁边,紧挨着站着的,是陆明川。那个名字,像一根生锈的针,在岑砚舟记忆深处蛰伏多年,此刻猛地刺了出来。陆明川。苏晚禾的初恋。贯穿了她整个青涩躁动的高中时代,也是岑砚舟心头一道从未真正愈合的旧疤。照片里,陆明川的手,看似随意地搭在苏晚禾身后的椅背上,姿态亲昵,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熟稔。苏晚禾没有躲开。群里有人起哄:“哎哎,晚禾,明川!你俩当年可是咱班金童玉女啊!十年了,不来个重逢纪念?”“就是就是!光喝酒多没劲!玩点刺激的!”“真心话大冒险都弱爆了!来点成年人的游戏!”“脱衣猜拳怎么样?输一次脱一件!敢不敢玩?@苏晚禾 @陆明川”起哄的声浪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周振宇的声音最大,带着一种刻意煽动的亢奋:“晚禾,别怂啊!明川肯定没问题!大家说是不是?给点掌声!”岑砚舟的呼吸窒了一下,指尖冰凉。他死死盯着屏幕,像要把那小小的发光体盯穿。他了解苏晚禾,她骨子里其实有点保守,甚至可以说有点放不开。这种近乎下流的游戏,她应该会拒绝的,至少,会犹豫,会难堪。几秒钟的空白,群里安静得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在屏息等待。然后,苏晚禾的头像跳了出来。没有文字,只有一条简短的语音。岑砚舟点开。苏晚禾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醉意,黏黏糊糊,尾音上扬,像裹了一层蜜糖,却又透着一股不管不顾的放纵:“玩就玩!谁怕谁呀!明川,来!”轰——有什么东西在岑砚舟脑子里炸开了。那点微弱的、关于她可能会拒绝的侥幸,被这轻飘飘又无比清晰的几个字炸得粉碎。一股冰冷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猛地冲上喉咙,他下意识地吞咽了一下,喉结剧烈滚动,嘴里却干涩得发苦。群里瞬间被“666”、“晚禾霸气”、“玩大了玩大了”的刷屏淹没。周振宇兴奋地怪叫:“开搞开搞!晚禾威武!明川,你小子有福了!兄弟们,录下来录下来!”岑砚舟猛地按灭了手机屏幕,仿佛那刺眼的光和嘈杂的声音是烧红的烙铁。客厅骤然陷入更深的昏暗,只有窗外城市的光污染顽固地渗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阴影。他站起身,动作有些僵硬,走到厨房。灶上的砂锅还温着。他揭开盖子,那股温吞的、带着药味的汤气扑面而来。他面无表情地端起砂锅,走到洗碗池边。乳白色的汤汁倾泻而下,撞击着不锈钢池壁,发出空洞的哗啦声,然后打着旋,毫不犹豫地消失在漆黑的下水道口。热气升腾,模糊了他镜片后的眼睛。他打开水龙头,冰冷的水流冲刷着砂锅内壁残留的油星和山药碎屑。水声很大,在过分安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刺耳。他洗得很慢,很用力,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要把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彻底洗刷干净。墙上的挂钟,时针不紧不慢地爬过了十二点。又过了不知多久,也许半小时,也许更久。玄关处传来钥匙插进锁孔的细微声响,然后是门被推开时沉闷的摩擦声。一股浓烈到呛人的酒气混杂着陌生的、属于高级会所的香薰味,瞬间席卷了玄关,蛮横地冲散了厨房里最后一丝残留的汤味。苏晚禾几乎是跌进来的。高跟鞋一只还勉强挂在脚上,另一只不知去向。那条米白色的真丝连衣裙皱巴巴地贴在身上,领口歪斜,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肩颈皮肤,上面似乎……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的红痕?她头发散乱,脸颊酡红,眼神涣散迷离,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扶着她的人,是陆明川。陆明川也喝了不少,但显然比苏晚禾清醒得多。他一手紧紧揽着苏晚禾纤细的腰肢,几乎是将她半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还贴心地替她拿着那个小巧的手包。他的西装外套搭在臂弯,衬衫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看向苏晚禾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属于猎人的得意和占有欲。“晚晚,慢点,小心门槛。”陆明川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刻意的温柔,在寂静的夜里异常清晰。苏晚禾吃吃地笑着,身体软得像没有骨头,整个人都倚靠在陆明川身上,头歪在他肩窝:“嗯……到家了?明川……你真好……”陆明川抬头,目光越过玄关的隔断,精准地捕捉到了站在厨房门口阴影里的岑砚舟。他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混合着挑衅和胜利者姿态的笑容,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哟,岑先生,还没睡呢?”陆明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戏谑,“晚晚喝多了,我送她回来。同学会嘛,大家高兴,玩得有点疯。”他紧了紧揽在苏晚禾腰上的手,像是在展示自己的战利品。苏晚禾似乎这才迟钝地意识到家里还有别人。她费力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地聚焦在岑砚舟身上,看了好几秒,才认出是谁。她咧开嘴,露出一个傻乎乎、毫无心机的笑容,带着浓重的酒气:“砚……砚舟?你……你怎么在这儿?哦对……这是我家……”她打了个酒嗝,身体又往陆明川怀里缩了缩,嘟囔着,“明川……我好晕……想睡觉……”岑砚舟站在那里,像一尊冰冷的石雕。厨房顶灯的光线从他身后打过来,将他整个人的轮廓勾勒得异常清晰,却让他的脸完全隐没在更深的阴影里。他手里还拿着那个刚洗干净的、湿漉漉的砂锅,水珠顺着他的指尖,一滴,一滴,砸在光洁的瓷砖地面上,发出轻微却令人心悸的“嗒、嗒”声。他看着陆明川那只紧紧箍在苏晚禾腰上的手,看着苏晚禾毫无防备地依偎在另一个男人怀里的姿态,看着陆明川脸上那刺眼的笑容。空气里弥漫的酒气、香水味,还有苏晚禾身上那若有若无的、属于陆明川的烟草气息,混合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味道,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感官。他没有说话。一个字也没有。只是那样站着,沉默像一块巨大的、冰冷的铁,沉沉地压在客厅的每一个角落。只有那水珠滴落的声音,固执地敲打着死寂。陆明川脸上的笑容在岑砚舟死水般的沉默中,渐渐有些挂不住了。那无声的压力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头发毛。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僵局:“咳,那个……岑先生,晚晚就交给你了。她醉得厉害,你……好好照顾她。” 他小心翼翼地把苏晚禾往前推了推,想把她从自己怀里剥离出来。苏晚禾却像失去了支撑的软泥,身体一歪,眼看就要摔倒。陆明川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扶,两人的身体再次紧密地贴在一起。就在这一瞬间,岑砚舟动了。他迈步,从厨房的阴影里走了出来。脚步很稳,踩在瓷砖上,发出清晰的声响。他径直走向玄关,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眼神空洞得可怕,仿佛眼前纠缠的两人只是两团模糊的空气。他伸出手,不是去接苏晚禾,而是精准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道,一把抓住了苏晚禾纤细的手腕。那力道极大,苏晚禾吃痛地“嘶”了一声,醉眼朦胧中闪过一丝茫然和委屈。岑砚舟无视她的反应,猛地用力一拽!苏晚禾惊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陆明川的怀里硬生生地扯了出来,踉跄着扑向岑砚舟。陆明川猝不及防,被带得也向前冲了一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和狼狈。岑砚舟另一只手顺势揽住苏晚禾的腰,将她牢牢地固定在自己身侧,动作强硬,没有丝毫温柔可言。苏晚禾被他箍得生疼,酒意似乎也醒了两分,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你……你弄疼我了!放开……”岑砚舟置若罔闻。他微微侧过头,冰冷的视线像手术刀一样刮过陆明川的脸,声音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寒意:“人送到了,门在那边。不送。”逐客令。干脆,利落,不留一丝余地。陆明川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也许是场面话,也许是挑衅。但当他撞上岑砚舟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眼睛时,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嫉妒,只有一片死寂的虚无,却比任何暴怒都更让人心惊胆战。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带着不甘和怨毒地看了岑砚舟一眼,又瞥了一眼在他怀里徒劳挣扎的苏晚禾,冷哼一声,转身,带着一身酒气和戾气,摔门而去。“砰!”沉重的防盗门合拢的声音,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震得人耳膜发麻。门关上的瞬间,岑砚舟箍在苏晚禾腰上的手猛地一松。苏晚禾失去了支撑,腿一软,直接顺着门边的鞋柜滑坐到了冰冷的地板上。她似乎被摔懵了,也或许是酒劲彻底上涌,她蜷缩在那里,抱着膝盖,把头埋了进去,发出断断续续的、意义不明的呜咽,像一只受伤的小兽。岑砚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看着她散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裙子,裸露的肩颈上那抹刺眼的红痕。空气里属于陆明川的烟草味似乎淡了些,但另一种更隐秘、更暧昧的气息,混合着她身上浓烈的酒气,却顽固地萦绕不去。他缓缓蹲下身,视线与她齐平。地板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裤料传来。“玩得开心吗?”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像暴风雨来临前死寂的海面。苏晚禾似乎没听清,或者根本没在意,只是含糊地嘟囔着:“水……我要喝水……好渴……”岑砚舟伸出手,不是去拿水,而是用食指的指背,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审视物品般的冰冷,蹭过她颈侧那片可疑的红痕。皮肤温热,带着酒后的潮意。他的动作很轻,却让苏晚禾猛地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抬起迷蒙的醉眼,困惑地看着他。“他碰你了?”岑砚舟又问,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的针。苏晚禾的眼神更加茫然,酒精彻底麻痹了她的神经和羞耻感。她歪着头,似乎在努力理解这个问题,然后,她竟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带着一种天真的、近乎残忍的炫耀口吻:“明川……他……他好厉害……猜拳……我输了好多……衣服……差点……”她打了个酒嗝,眼神飘忽,“他……他亲我了……这里……”她无意识地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脖子,又吃吃地笑,“还有……他抱我……好紧……像……像以前一样……”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钝刀,在岑砚舟的心口上反复切割、搅动。他蹭着她颈侧皮肤的手指,倏地停住了。指尖冰凉。他看着她醉态可掬、毫无悔意甚至带着回味的脸,看着她因为酒精和某种隐秘兴奋而格外红润的嘴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烈的恶心感直冲喉头。他猛地站起身,动作大得带起一阵风。“滚去洗干净。”他丢下这句话,声音冷硬得像块生铁,再没看她一眼,转身大步走向书房。背影挺直,却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随时可能断裂。书房的门在他身后被用力关上,发出比刚才陆明川摔门更沉闷、更压抑的一声巨响。客厅里,只剩下苏晚禾蜷缩在地板上的身影,和那浓得化不开的酒气与绝望。第二章书房厚重的实木门隔绝了客厅里微弱的光线和苏晚禾断断续续的呜咽。岑砚舟没有开灯,任由自己沉入一片浓稠的黑暗。他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身体里那股强行压制的、翻江倒海的恶心感终于冲破了闸门。他冲到书桌旁的垃圾桶边,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胃里空空如也,只有灼烧般的酸液不断上涌,刺激着喉咙和鼻腔,带来火辣辣的痛楚。他撑着桌沿,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每一次干呕都牵扯着胸腔,带来撕裂般的钝痛。不是生理上的。是心理上的。是苏晚禾颈侧的红痕,是她那句“他亲我了……这里……”,是她脸上那种回味无穷的、带着炫耀的醉态。这些画面和声音,像无数只带着倒刺的毒虫,钻进他的脑子,啃噬着他的神经。他扶着桌子,大口喘息,试图平复那几乎要冲破胸膛的暴戾。黑暗中,他的眼睛适应了微弱的光线,死死盯着书桌一角。那里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去年冬天他和苏晚禾去北海道滑雪时的合影。照片里,她裹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毛茸茸的帽子,小脸冻得通红,却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紧紧依偎在他怀里,背景是漫天飞舞的纯净雪花。纯净?呵。岑砚舟猛地抬手,将相框狠狠扫落在地!“啪嚓——!”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死寂的书房里显得格外惊心动魄。照片上苏晚禾灿烂的笑容被无数道狰狞的裂痕割裂、扭曲。他不再看那堆碎片,踉跄着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永不熄灭的璀璨灯火,车流如织,汇成一条条流动的光河。这繁华盛景落在他空洞的眼底,却只映照出一片冰冷的荒芜。他摸出烟盒,手指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试了几次才抽出一支烟点燃。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灭,辛辣的烟雾吸入肺腑,带来一阵短暂的、近乎自虐的麻痹感。尼古丁也无法驱散心口那片巨大的、冰冷的空洞。时间在死寂和烟雾中缓慢爬行。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十分钟,也许半小时。客厅里早已没了动静,苏晚禾大概是醉死过去了。就在岑砚舟指尖的烟即将燃尽,灼热的温度烫到皮肤时——“嗡…嗡…嗡…”放在书桌上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在黑暗中投下一小片惨白的光晕。不是电话,是一条新消息提示。岑砚舟的神经像是被那微弱的光刺了一下。他掐灭烟头,走过去拿起手机。屏幕显示,是一条匿名的语音信息。来源是一串完全陌生的、毫无规律的数字组合。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越收越紧。他盯着那串数字,指尖悬在屏幕上方,停顿了足足五秒钟。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最终,他还是点开了那条语音。短暂的电流杂音后,一个明显经过变声器处理、雌雄莫辨、带着浓重电子合成味道的声音响了起来,每一个字都透着刻骨的恶意和扭曲的快感:“岑砚舟是吧?送你份大礼,听听你老婆苏晚禾在皇朝酒店1808房叫得多欢!哈哈哈!”语音到此并未结束。紧接着,是一段背景嘈杂、但核心内容无比清晰的录音。先是几声模糊的、带着醉意的娇笑,是苏晚禾的声音:“嗯……别闹……明川……”然后是一个男人低沉、急促、带着浓重喘息和欲望的声音,正是陆明川:“晚晚,我的晚晚。…十年了”后面的话被一阵衣物摩擦的窸窣声盖过。紧接着,录音里爆发出苏晚禾一声短促而高亢的尖叫,那声音里充满了情动的迷乱和失控的欢愉,清晰地穿透了背景噪音。这声尖叫,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精准地烫在了岑砚舟的耳膜上,然后一路灼烧下去,直抵灵魂深处!每一个音节都带着钩子,撕扯着他仅存的理智。录音还在继续,是更不堪入耳的喘息、撞击声和陆明川含糊的脏话、苏晚禾破碎的呜咽与迎合……交织成一曲令人作呕的背叛交响乐。“轰——!”岑砚舟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极致暴怒、恶心、被羞辱的狂躁和毁灭欲的洪流,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堤坝!血液疯狂地涌向头顶,太阳穴突突狂跳,眼前阵阵发黑,视野边缘甚至泛起了猩红的血雾!“呃啊——!”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迸发出来!他猛地扬起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手中的手机狠狠砸向坚硬的墙壁!“砰!!!”一声巨响!手机在撞击的瞬间四分五裂,屏幕碎片和零件像烟花一样炸开,散落一地。那令人作呕的录音也戛然而止。世界,终于清静了。死寂。比之前更彻底的死寂笼罩了书房。只有岑砚舟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黑暗中剧烈地起伏着。他站在原地,胸膛剧烈地起伏,双手死死地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丝毫无法缓解心口那灭顶的、要将人彻底焚毁的剧痛。他缓缓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墙壁上手机撞击留下的浅坑,眼神空洞,却又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毁灭一切的火焰。苏晚禾那声情动的尖叫,如同魔咒,在他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每一次都带来更深的凌迟。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那笑容扭曲、狰狞,没有一丝温度,只有刻骨的恨意和一种即将喷发的、毁灭性的疯狂。在窗外城市灯火的映衬下,这个笑容显得格外瘆人。“呵……呵呵……”低沉的笑声从他喉咙里滚出来,带着血腥气,“好……玩得真他妈好……”他不再看那堆手机残骸,猛地转身,大步走向书桌。动作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显得有些僵硬,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他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里面静静地躺着一部老式的、没有任何智能功能的黑色按键手机。这是他多年前准备的“安全屋”,从未启用过。他拿起这部手机,冰冷的塑料外壳硌着掌心。开机,屏幕亮起幽蓝的光。他手指稳定得可怕,一个键一个键地按下一串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瞬间就被接通了。那边传来一个同样冷静、毫无情绪波动的男声,带着一丝金属的质感:“老板。”“是我。”岑砚舟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淬着冰,“‘清道夫’计划,启动。目标一:周振宇。我要他挪用‘宏远科技’项目专项款的证据,最迟明早八点,出现在市纪委举报邮箱。匿名。”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只有细微的电流声:“明白。材料已备齐,路径安全,明早八点准时送达。”“很好。”岑砚舟的嘴角,那个扭曲的笑容再次浮现,带着残忍的快意,“这只是开胃菜。告诉其他人,准备好,游戏……开始了。”他挂断电话,将老式手机随手丢回抽屉。然后,他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未开封的单一麦芽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在黑暗中流淌着危险的光泽。他拧开瓶盖,没有用杯子,直接对着瓶口,仰头灌下了一大口。辛辣滚烫的液体如同熔岩般灼烧着食道,一路烧进胃里,带来一种近乎自毁的灼痛感。这痛感奇异地压下了心口那股灭顶的窒息和恶心,反而点燃了另一种更冰冷、更坚硬的东西——一种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毁灭的欲望。他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这片灯火辉煌、却又冰冷无情的城市丛林。玻璃窗上,映出他模糊的倒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亮得骇人,如同择人而噬的凶兽。他举起酒瓶,对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也对着窗外那片繁华,无声地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敬背叛。”他低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千钧的重量。然后,他再次仰头,将瓶中那灼人的液体,一饮而尽。火焰在体内升腾,烧尽了最后一丝软弱和犹豫,只剩下冰冷的、坚硬的复仇之核。夜,还很长。而这场由背叛点燃的毁灭盛宴,才刚刚拉开血腥的序幕。第三章清晨六点,城市在灰蓝色的天幕下缓缓苏醒,带着宿醉般的慵懒。岑砚舟坐在书房宽大的皮椅里,面前的电脑屏幕幽幽地亮着。他换上了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西装,头发一丝不苟,脸上看不出丝毫彻夜未眠的痕迹,只有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冰冷的红,泄露着昨夜的风暴。他面前的屏幕上,不是股票K线,也不是项目报表,而是一个极其简洁的黑色界面,上面只有一行不断跳动的绿色代码和一个进度条。进度条旁边,清晰地标注着:目标:周振宇 - 宏远科技项目专项款挪用证据包 - 投递路径:市纪委举报邮箱(匿名)。进度条显示:99%。他端起手边一杯黑咖啡,浓郁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指尖在冰冷的骨瓷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规律的、如同倒计时般的轻响。“叮。”一声极其轻微的提示音。屏幕上的进度条瞬间跳满,变成刺目的绿色,旁边弹出一个简洁的提示框:投递成功。路径已清除。成功了。岑砚舟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牵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没有喜悦,只有一种冰冷的、如同精密仪器完成既定程序般的确认感。他放下咖啡杯,拿起桌面上另一部崭新的、没有任何个人信息的手机,点开了本地新闻APP。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由灰蓝转为鱼肚白,再染上淡淡的金边。城市的脉搏开始加速跳动。七点五十分。手机屏幕突然推送了一条本地突发新闻的标题,带着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快讯!宏远科技财务主管周某涉嫌重大职务侵占被带走调查!】岑砚舟点开新闻。内容很简短,只提到宏远科技财务主管周某(男,35岁)因涉嫌挪用公司重大项目专项款,数额特别巨大,于今日清晨被市纪委工作人员从家中带走协助调查。配图是一张模糊的现场照片,依稀能看到一个穿着睡衣、头发凌乱、脸色惨白如纸的男人被两名穿着深色夹克的人一左一右夹着,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虽然打了马赛克,但那身形和轮廓,岑砚舟一眼就认出是周振宇。照片里,周振宇的睡衣扣子都扣错了位,一只脚上甚至还穿着拖鞋,另一只脚光着,狼狈不堪。他脸上写满了极致的惊恐和难以置信,嘴巴大张着,似乎在徒劳地辩解着什么,眼神空洞绝望。岑砚舟放大了那张照片,指尖在周振宇那张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形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面无表情地截了图,然后退出了新闻APP。几乎就在他退出新闻的同时,他手中的新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着苏晚禾的名字。岑砚舟盯着那个名字,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符号。他没有立刻接听,任由那铃声在寂静的书房里固执地响着,一声,又一声,带着一种惶急的意味。响了七八声,就在快要自动挂断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放到耳边,却没有说话。“砚舟!砚舟你在哪?出事了!出大事了!”苏晚禾带着哭腔、惊慌失措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炸开,背景音嘈杂,似乎还有警笛的余音,“周振宇!是周振宇!他……他被人举报了!刚才纪委的人直接冲到他家把他带走了!就在我们小区门口!好多人都看见了!他老婆都哭晕过去了!天啊……怎么会这样?他昨天还好好的……”她的声音因为恐惧和震惊而颤抖得厉害,语无伦次。岑砚舟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地落在电脑屏幕上那张周振宇被带走的截图照片上。等苏晚禾那边因为换气而出现短暂的停顿时,他才用极其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口吻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周振宇?你们班长?他怎么了?”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哦,想起来了。昨晚同学会,起哄让你和陆明川玩‘脱衣猜拳’的那个?他嗓门挺大的。”电话那头的苏晚禾像是被噎住了,哭声和诉说戛然而止。她显然没料到岑砚舟会是这种反应,更没料到他会在这种时候,如此精准、如此“不经意”地提起昨晚那个让她此刻想起来就无比难堪的游戏。“我……我……”苏晚禾的声音卡壳了,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心虚,“砚舟,你……你知道了?昨晚……我……”“知道什么?”岑砚舟打断她,语气依旧平淡,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冷的嘲讽,“知道你玩得很开心?喝得很尽兴?还是知道周班长因为自己手脚不干净,终于遭了报应?”“不是的!砚舟你听我解释!”苏晚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喊,“昨晚我喝多了!真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游戏……是大家起哄,我……我一时糊涂!我跟陆明川没什么的!真的!周振宇他……”“他活该。”岑砚舟再次打断她,声音陡然转冷,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地、一字一顿地砸进苏晚禾的耳朵里,“挪用公款,数额巨大,证据确凿。纪委带走他,是依法办事。你慌什么?还是说……你跟他,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游戏’?”“岑砚舟!你胡说什么!”苏晚禾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尖利起来,带着被戳破心事的恼羞成怒,“你……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周振宇他……他好歹是同学!出了这种事……”“同学?”岑砚舟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冰冷,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一个靠吸公司血、坑害同事、起哄别人老婆玩下流游戏的垃圾,也配叫同学?他进去,是罪有应得,是老天开眼。我倒是觉得,纪委的动作,还是慢了点。”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又变得极其“温和”,甚至带上了一丝诡异的“关切”:“对了,晚禾,你昨晚也喝了不少。现在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要不要……我帮你回忆回忆,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游戏’?”“你……你……”苏晚禾被他这忽冷忽热、句句带刺的话堵得完全说不出话来,只剩下急促的喘息和压抑的呜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电话那头传来的、几乎要将她冻结的寒意和……恨意?这让她恐惧到了极点。“我……我头好痛……我要再睡会儿……”她仓皇地丢下一句,几乎是落荒而逃般挂断了电话。“嘟…嘟…嘟…”忙音传来。岑砚舟缓缓放下手机,脸上那点虚假的“温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冰封般的漠然。他看着屏幕上苏晚禾名字消失的通话记录,又看了看旁边新闻里周振宇那张绝望的脸。他拿起内线电话,拨通助理的号码,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和权威,仿佛刚才那通充满刀光剑影的电话从未发生过:“小陈,通知各部门,九点整,一号会议室,项目推进会。另外,把‘鼎峰实业’陆家所有的公开资料,尤其是近三年的财务报告和重大投资动向,半小时内整理好送到我办公室。”“好的,岑总。”助理的声音干脆利落。挂断电话,岑砚舟的目光投向窗外。朝阳已经完全跃出了地平线,金色的光芒洒满城市,却无法穿透他眼底的冰层。他端起已经冷掉的黑咖啡,抿了一口。极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开,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甜美的回甘。周振宇,只是第一个被推上祭坛的祭品。他拿起鼠标,点开了助理刚刚发来的、关于“鼎峰实业”陆家的资料压缩包。解压,打开。屏幕上瞬间铺满了密密麻麻的数据、报表、股权结构图。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迅速锁定在那些代表着陆家核心命脉的数字和项目名称上。指尖在鼠标滚轮上轻轻滑动,眼神专注而冰冷,像是在审视一头待宰的猎物,寻找着最脆弱、最致命的下刀之处。陆明川……陆家……他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毫无温度的弧度。“轮到你了。”他对着屏幕上“鼎峰实业”的LOGO,无声地说道。第四章鼎峰实业,陆家三代人打拼下来的基业,主营高端建材和地产配套,在本市乃至周边几个省都算得上根深叶茂。陆明川的父亲陆国涛,是现任掌舵人,一个在商海沉浮几十年、以手腕强硬和眼光老辣著称的人物。陆明川作为独子,虽然挂着副总的名头,但圈内人都知道,这位公子哥更擅长的是花钱和玩女人,公司实权依旧牢牢掌握在陆国涛手中。岑砚舟的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他负手而立,俯瞰着脚下如同棋盘般的城市。助理小陈垂手站在他身后半步,手里捧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是关于鼎峰实业的详尽分析报告。“岑总,鼎峰目前最大的命门,是他们在南城新区那个‘云顶国际’的超高层综合体项目。”小陈的声音清晰而冷静,“这个项目盘子铺得太大,总投资超过八十亿。陆国涛野心勃勃,想靠它一举奠定鼎峰在高端商业地产的龙头地位。但资金链绷得太紧了。”岑砚舟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远处那片正在如火如荼建设中的南城新区,几栋高耸的塔吊在灰蒙蒙的天空下格外显眼。其中最高、最显眼的那一片工地,就是“云顶国际”。“有多紧?”岑砚舟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非常紧。”小陈迅速滑动屏幕,调出几份关键数据,“他们自有资金只占不到三成,其余全靠银行贷款和信托融资。最关键的是,他们为了抢工期,在主体结构还没封顶、预售证还没完全拿到手的情况下,就违规挪用了银行专项监管账户里将近十五个亿的工程款,去支付材料供应商的货款和一部分高息信托的利息!这笔钱,本该是专款专用,确保工程完工的救命钱!”挪用监管资金。又是挪用。岑砚舟的眼底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真是有其“友”必有其“子”?周振宇的结局,看来并没有给这些贪婪的蛀虫足够的警示。“证据呢?”岑砚舟问。“铁证。”小陈语气肯定,“我们的人拿到了他们内部财务总监和陆国涛签字的资金调拨指令扫描件,还有银行流水和供应商的入账记录,时间、金额、用途,全部对得上。只要捅出去,银行会立刻冻结他们所有账户,抽贷断贷,供应商会集体上门挤兑,信托那边的高息更是能直接压垮他们。”“很好。”岑砚舟终于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冰冷的火焰,“把这份‘礼物’,匿名寄给鼎峰最大的三家贷款银行的风控部负责人,还有那家信托公司的合规总监。另外,找几家有影响力的财经媒体,把风放出去,标题要劲爆,比如‘鼎峰实业资金链断裂在即,百亿项目恐成烂尾’。”“明白!”小陈立刻应道,手指在平板上快速操作起来。“还有,”岑砚舟补充道,声音冷得像冰,“联系我们在海外的那几个‘朋友’,告诉他们,可以动手了。目标:鼎峰实业(DFSY)港股。方向:全力做空。杠杆,给我开到最大。”“是!”小陈眼中闪过一丝凛然。他知道,老板这是要下死手了。资本市场上的血腥绞杀,往往比实体的打击来得更快、更致命。风暴,在无声无息中酝酿。接下来的三天,对于鼎峰实业和陆家来说,如同坠入了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第一天,风平浪静。鼎峰的股价甚至还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利好消息小涨了一点。第二天上午,几篇来源不明但分析详实、直指鼎峰“云顶国际”项目存在严重资金挪用风险、资金链濒临断裂的“深度报道”,突然出现在几家颇具影响力的财经网站和自媒体平台上。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恐慌的情绪如同瘟疫般在持有鼎峰股票的散户和小机构中蔓延。下午开盘,鼎峰实业(DFSY)的股价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砸下,开始毫无抵抗地跳水!抛盘汹涌而出,卖单堆积如山,买盘却寥寥无几。恐慌性抛售开始了。与此同时,银行和信托那边也炸了锅。匿名寄来的证据如同重磅炸弹,三家主要贷款银行的风控部门负责人紧急碰头,脸色铁青。当天下午,鼎峰实业就接到了第一份措辞严厉的《风险提示函》,要求其立即说明“云顶国际”项目监管资金异常情况,并限期补足。陆国涛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摔碎了心爱的紫砂壶。他一边紧急召开高层会议,试图稳定军心,一边动用所有人脉关系,试图压下舆论,并找银行疏通。但一切都晚了。恐慌一旦形成,就如同决堤的洪水。第三天,是真正的末日。开盘即暴跌!股价如同自由落体,断崖式下挫!跌幅迅速超过20%,触发熔断机制!市场一片哗然!熔断结束,恢复交易后,抛售更加疯狂。鼎峰实业的盘面上,绿色的卖单数字疯狂跳动,仿佛无穷无尽。而与此同时,几股来自海外、规模庞大、行动极其协调一致的空头力量,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开始凶悍地集中火力砸盘!每一笔大单抛出,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已经脆弱不堪的股价上!鼎峰实业紧急发布公告,声称“经营一切正常,资金状况良好”,试图力挽狂澜。但这苍白的声明在汹涌的抛盘和确凿的负面传闻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反而加剧了市场的恐慌。股价一路狂泻,跌幅迅速扩大至40%!市值在短短两天内,蒸发超过六十亿港元!银行和信托的催债电话一个接一个打爆了陆国涛的办公室。供应商们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开始成群结队地堵在鼎峰总部楼下,举着横幅要求立即结清货款!现场一片混乱,保安根本拦不住,记者们的长枪短炮更是将这场闹剧直播给了全市。鼎峰实业,这个曾经风光无限的商业帝国,在短短七十二小时内,被一只无形而冷酷的巨手,推到了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第三天下午,临近收盘。鼎峰的股价已经跌得惨不忍睹,市值缩水超过三分之二。鼎峰总部大楼顶层,董事长办公室。陆国涛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头发凌乱,眼窝深陷,昂贵的西装皱巴巴地裹在身上。他瘫坐在巨大的老板椅里,看着电脑屏幕上那一片刺眼的、代表暴跌的绿色,眼神空洞绝望。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像索命的魔音,他一个也没接。秘书惊慌失措地推门进来:“陆董!不好了!楼下……楼下聚集的供应商和工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情绪很激动,说要冲上来!还有……银行那边刚发来最后通牒,要求我们明天上午十点前,必须归还第一笔到期的五亿贷款,否则……否则就申请冻结我们所有资产!”陆国涛像是没听见,只是死死盯着屏幕。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芒:“明川!对!明川呢?让他去找苏晚禾!去找岑砚舟!求他!快去求他!只有他能救我们了!快去啊!”秘书被他狰狞的样子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陆……陆少他……他电话打不通……从昨天开始就联系不上了……”“废物!都是废物!”陆国涛歇斯底里地咆哮起来,抓起桌上的水晶烟灰缸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巨响,碎片四溅!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将他淹没。第五章鼎峰实业总部大楼,那栋曾经象征着财富和地位的玻璃幕墙大厦,此刻被一种山雨欲来的沉重死寂笼罩着。楼下广场上聚集的人群虽然被增派的安保暂时拦在了警戒线外,但那些愤怒的呼喊、刺眼的讨薪横幅,以及不断闪烁的警灯和记者相机的闪光,都像无形的压力,渗透进大楼的每一个角落。顶层,董事长办公室厚重的红木门紧闭着,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却隔绝不了里面令人窒息的绝望。陆国涛瘫坐在他那张宽大的意大利真皮老板椅里,昂贵的西装皱得像咸菜,领带歪斜,头发凌乱地黏在汗湿的额头上。他面前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蒂,整个房间弥漫着浓重呛人的烟雾。电脑屏幕上,鼎峰实业(DFSY)的股价走势图,那根断崖式下跌的绿色线条,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深深扎在他的瞳孔里。两天。仅仅两天。他陆国涛几十年打拼的心血,陆家三代人积累的财富和声望,就在这短短四十八小时内,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碾得粉碎!六十亿市值灰飞烟灭!银行催命!供应商堵门!儿子失踪!每一桩都足以致命,而它们偏偏同时爆发!“完了……全完了……”他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的气音,眼神涣散,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空。他试过所有能想到的办法,打遍了所有能求的人,得到的只有冰冷的推诿和幸灾乐祸的沉默。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什么叫墙倒众人推,什么叫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就在他万念俱灰,几乎要瘫软在椅子上时,一个念头如同垂死挣扎的火星,猛地窜了出来!岑砚舟!那个名字像一道闪电劈进他混沌的脑海!苏晚禾的丈夫!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背景却深不可测的年轻人!明川说过,苏晚禾似乎很怕他……而且,鼎峰出事前,明川刚和苏晚禾……会不会……会不会是他?!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再也无法遏制。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陆国涛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光芒!对!一定是他!只有他有这个能力,有这种狠辣的手段,也有……动机!“备车!快!备车!”陆国涛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因为动作太猛,眼前一阵发黑,他踉跄了一下扶住桌子,嘶声对门外吼道,“去‘启明资本’!马上去!”秘书惊慌地推门进来:“陆董?您要去哪?楼下……”“别管楼下!去启明资本!找岑砚舟!”陆国涛几乎是咆哮着,一把推开秘书,跌跌撞撞地冲出了办公室,连外套都顾不上拿。黑色的奔驰S级轿车像离弦之箭,在压抑的城市车流中疯狂穿梭。陆国涛坐在后座,双手死死攥着膝盖,指节捏得发白,身体因为极度的紧张和一丝渺茫的希望而微微颤抖。他不停地催促司机:“快点!再快点!”车子最终一个急刹,停在了“启明资本”所在的、位于市中心最顶级写字楼区的寰宇中心楼下。这是一栋高耸入云、通体玻璃幕墙的现代化建筑,冰冷、光洁、气势迫人,与此刻落魄狼狈的陆国涛形成了刺眼的对比。陆国涛推开车门,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气派非凡的一楼大堂。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面映出他仓惶的身影。他无视前台小姐惊愕的目光和礼貌的询问,像一头红了眼的困兽,跌跌撞撞地冲向高层专属的电梯间。“岑砚舟!我要见岑砚舟!”他嘶哑地喊着,试图去按那需要刷卡才能启动的电梯按钮。“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请问您有预约吗?”训练有素的保安立刻上前阻拦,态度礼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滚开!让我上去!我要见岑砚舟!我是鼎峰实业的陆国涛!”陆国涛奋力挣扎,试图推开保安,但他一个养尊处优的老头,哪里是两个年轻力壮保安的对手,轻易就被架住了胳膊。“陆先生,没有预约,您不能上去。请您离开,否则我们要报警了。”保安的声音冷了下来。“报警?报啊!你让他下来见我!岑砚舟!你给我出来!我知道是你!你出来!”陆国涛彻底失去了理智,在保安的钳制下徒劳地扭动着身体,朝着电梯的方向嘶声力竭地吼叫,声音在大堂空旷的挑高空间里回荡,引来无数侧目和指指点点。他头发散乱,脸色灰败,昂贵的衬衫被扯开了两颗扣子,哪里还有半分昔日陆董事长的威严,活脱脱一个走投无路的疯老头。就在这混乱不堪的时刻,那部高层专属电梯的指示灯,“叮”的一声,亮了。锃亮的金属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岑砚舟在一行人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深灰色高定西装,身姿挺拔,步履从容。助理小陈落后半步,手里拿着文件。另外几个高管模样的人跟在后面,正低声向他汇报着什么。他脸上带着一丝惯常的、疏离而矜贵的淡漠,仿佛刚从一场无关紧要的会议中抽身。他的出现,像一道无形的屏障,瞬间让嘈杂的大堂安静了几分。所有人的目光,包括正在奋力挣扎的陆国涛,都聚焦在了他身上。陆国涛看到岑砚舟,如同濒死的人看到了救星,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挣脱了保安的钳制,踉跄着扑了过去!“岑总!岑总留步!岑总救命啊!”陆国涛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绝望的哀求,他冲到岑砚舟面前,几乎要扑通一声跪下去,却被岑砚舟身后一个反应极快的保镖不动声色地伸手拦住了。“岑总!求求您!高抬贵手!放我们鼎峰一条生路吧!”陆国涛老泪纵横,双手合十,对着岑砚舟不停地作揖,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我知道错了!是我教子无方!是明川那个畜生混蛋!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不该招惹苏小姐!我替他向您赔罪!向苏小姐赔罪!您要打要罚,冲我来!冲我来!求您给鼎峰一个机会!只要您肯放过我们,什么条件我都答应!股份!钱!您要什么我都给!求求您了!”他语无伦次,涕泪横流,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儿子身上,只求能换来一线生机。那副摇尾乞怜的模样,与昔日商场上叱咤风云的陆董判若两人。岑砚舟停下了脚步。他微微侧过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陆国涛那张涕泪交流、写满恐惧和哀求的老脸上。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寒水,没有丝毫波澜,甚至没有一丝厌恶或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居高临下的漠视。他静静地听着陆国涛声嘶力竭的哭求,像是在听一段与己无关的噪音。等陆国涛因为换气而声音嘶哑、暂时停顿下来,用那双浑浊的老眼充满希冀地望着他时,岑砚舟才缓缓地、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眉梢。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一切的冰冷和残忍。“陆董,”岑砚舟开口了,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大堂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您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他微微歪了歪头,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困惑”,仿佛真的在思考一个不解之谜:“鼎峰实业资金链断裂,股价暴跌,那是市场行为,是你们自己经营不善,违规操作。银行催债,供应商讨薪,那是天经地义。跟我有什么关系?”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陆国涛惨白的脸,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至于您儿子陆明川……他招惹谁,不招惹谁,那是他的自由,也是他的报应。您替他赔罪?您配吗?”“不!不是的!岑总!我知道是您!求您……”陆国涛被他这轻描淡写又句句诛心的话彻底击垮了心理防线,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真的跪倒在了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他双手撑地,额头几乎要触到地面,发出绝望的哀嚎:“求求您!给我们一条活路吧!我给您磕头了!磕头了!”一个年过半百、曾经呼风唤雨的企业家,此刻像条丧家之犬般跪在自己面前磕头求饶。这场面,极具冲击力。周围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岑砚舟垂眸,俯视着脚下卑微如尘土的陆国涛。他脸上那点虚假的困惑消失了,只剩下冰封般的漠然。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如同看着蝼蚁挣扎般的、冰冷的审视。他缓缓抬起手,不是去扶,而是对着旁边严阵以待的保安队长,随意地、像掸去一粒灰尘般挥了挥手指。“太吵了。”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清走。”保安队长立刻会意,眼神一厉,对着手下的保安低喝:“还愣着干什么?把这位‘扰乱秩序’的先生请出去!动作快点!”几个膀大腰圆的保安立刻如狼似虎地扑了上来,毫不客气地架起还在哭嚎磕头的陆国涛,像拖一条死狗一样,粗暴地将他往大门外拖去。“岑砚舟!你不能这样!你不得好死!你会有报应的!报应——!”陆国涛被拖行着,双脚徒劳地在地上蹬踹,发出凄厉怨毒的诅咒,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绝望而扭曲变形。岑砚舟充耳不闻,仿佛那恶毒的诅咒只是蚊蝇的嗡鸣。他甚至没有再看陆国涛一眼,仿佛那个人的存在已经被彻底抹去。他转过身,准备继续走向大门。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堂门口巨大的旋转门外,陆国涛被保安粗暴地推搡到了外面炽热的阳光下。老头踉跄着摔倒在滚烫的花岗岩台阶上,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因为脱力和绝望而显得无比狼狈。一个念头,如同毒蛇般滑过岑砚舟的心头。他脚步顿住,侧过头,对着一直跟在他身后、面无表情的保安队长,用一种极其平淡、仿佛在吩咐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口吻说道:“天热,陆董火气太大。去,接桶冰水,给他降降温。”保安队长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狠厉,立刻点头:“是,岑总!”不到一分钟,保安队长就提着一个红色的、硕大的塑料水桶从消防通道快步走了出来。桶里装满了刚从制冰机里取出的冰块,混合着刺骨的冰水,桶壁外侧迅速凝结了一层白霜,寒气逼人。在所有人惊愕、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保安队长提着那桶冰水,大步流星地穿过旋转门,走到刚刚挣扎着半坐起来、还在喘着粗气、眼神怨毒地盯着大厦方向的陆国涛面前。没有一丝犹豫,没有一句废话。保安队长双臂猛地发力,将那一整桶混杂着尖锐冰块的、冒着森森寒气的冰水,对着陆国涛的头脸和上半身,狠狠地、兜头盖脸地泼了过去!“哗啦——!!!”刺骨的冰水混合着坚硬的冰块,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陆国涛浇了个透心凉!“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陆国涛被这突如其来的、极致的冰冷刺激得浑身剧颤,像触电般猛地蜷缩起来!冰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衬衫,冰块砸在他头上、脸上、脖子上,带来刺骨的疼痛和麻木。他像一只被扔进冰窟的落汤鸡,剧烈地哆嗦着,牙齿疯狂地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响,连一句完整的咒骂都说不出来,只剩下痛苦的呜咽和倒抽冷气的声音。头发湿漉漉地贴在头皮和脸上,昂贵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不断滴着冰水,狼狈到了极点。保安队长面无表情地丢开空桶,塑料桶在台阶上“哐当”滚了几圈。他看都没再看地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陆国涛一眼,转身,像完成了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任务,大步走回了光洁明亮、冷气充足的大堂。旋转门无声地合拢,将外面那狼狈不堪、如同地狱般的景象彻底隔绝。岑砚舟站在大堂中央,隔着巨大的玻璃幕墙,平静地欣赏着台阶上那团在烈日下依旧冒着寒气、不断颤抖的人形。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冷硬的光影。他微微眯起眼,嘴角那抹冰冷的弧度,终于清晰地、毫不掩饰地向上扬起。那是一种纯粹的、目睹仇敌跌落深渊、饱受羞辱与折磨后,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快意。冰水浇头,浇灭的不仅是陆国涛的体面,更是他陆家最后一丝苟延残喘的希望。他转过身,对着身后噤若寒蝉的助理和高管们,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仿佛刚才那冷酷的一幕从未发生:“会议继续。”第六章寰宇中心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壮阔的天际线,夕阳的余晖将云层染成一片燃烧的金红。岑砚舟背对着门口,站在窗前,身影被拉得很长,浸染在一种近乎凝固的冷寂里。门被轻轻推开,又小心翼翼地合上。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发出沉闷而迟疑的声响。苏晚禾来了。她穿着一身素净的米色连衣裙,脸上带着大病初愈般的苍白和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青黑,嘴唇干裂,失去了往日的光泽。精心梳理过的头发也无法掩盖那份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和惊惶。短短几天,那个在同学会上巧笑倩兮、放纵恣意的女人仿佛被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脆弱易碎的壳子。她站在离办公桌几米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指节泛白。她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个伫立在窗前的背影,那背影散发出的无形压力让她几乎窒息。“砚……砚舟……”她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掩饰的恐惧,“你……你找我?”岑砚舟没有回头,也没有立刻回应。办公室里只剩下苏晚禾自己急促而压抑的呼吸声,以及窗外城市遥远的嗡鸣。这死寂的几秒钟,对苏晚禾而言,漫长得如同几个世纪。每一秒都像有冰冷的针扎在她紧绷的神经上。终于,岑砚舟缓缓转过身。夕阳的光线从他身后涌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逆光的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暗影中亮得惊人,像两点冰冷的寒星,直直地刺向苏晚禾。苏晚禾被他看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膛。“坐。”岑砚舟终于开口,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任何情绪,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感。他抬手指了指办公桌对面那张宽大的真皮沙发椅。苏晚禾像受惊的兔子,几乎是挪过去的,小心翼翼地坐下,只敢挨着一点点椅子的边缘,脊背挺得笔直,身体僵硬。岑砚舟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她面前。他没有坐下,只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像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扫过她苍白惊惶的脸,仿佛在审视一件待价而沽的瑕疵品。“想好了?”他问,依旧是那种平淡的、毫无起伏的语调。苏晚禾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带着最后一丝卑微的乞求:“砚舟!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那天晚上我喝得太多,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是陆明川!是他趁人之危!是他强迫我的!你相信我!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保证?”岑砚舟打断她,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了一下,那笑容冰冷而讽刺,像一把薄薄的刀片,“保证什么?保证下次同学会,玩‘脱衣猜拳’的时候,记得把门锁好?还是保证再被‘强迫’的时候,叫得小声一点?”“轰”的一声,苏晚禾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惨白如纸。岑砚舟的话,像最恶毒的鞭子,精准地抽打在她最不堪、最想遗忘的记忆上。那晚酒店房间里混乱的画面,陆明川的气息,还有……还有她自己那失控的、带着欢愉的尖叫……如同最恐怖的梦魇,瞬间将她淹没!“不……不是的……我没有……”她徒劳地摇着头,泪水汹涌而出,语无伦次地辩解,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苏晚禾,”岑砚舟的声音陡然转冷,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狠狠凿进她的耳膜,“收起你那廉价的眼泪和谎言。我看着恶心。”他不再看她崩溃的表情,转身走回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啪”的一声,丢在光滑的桌面上,滑到苏晚禾面前。白纸黑字,最上面一行加粗的标题,像烧红的烙铁烫进苏晚禾的眼底——离婚协议书。“签了它。”岑砚舟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像是在处理一件最普通的公务,“净身出户。你名下的所有银行卡、基金、股票、房产,包括你父母那套用我钱买的养老房,全部收回。你,只带着你的衣服,滚出我的房子。”净身出户!一无所有!这几个字像重锤,狠狠砸在苏晚禾的心口上!她这些年早已习惯了岑砚舟提供的优渥生活,习惯了奢侈品,习惯了被人艳羡的目光。失去这一切,比杀了她还难受!“不!你不能这样!”苏晚禾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愤怒,那点卑微的乞求瞬间被巨大的恐慌取代,“岑砚舟!你这是要逼死我!那些……那些也有我应得的!我跟你这么多年……”“应得的?”岑砚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微微倾身,双手撑在桌面上,隔着冰冷的桌面,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死死锁住苏晚禾,里面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戾气,“你应得的,是陆明川的床!是周振宇的起哄!是那晚酒店里叫得整个走廊都听见的欢愉!而不是我岑砚舟一分一毫的钱!”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诛心,带着一种毁灭性的力量,将苏晚禾最后一点侥幸和伪装彻底撕碎!苏晚禾被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恨意和疯狂吓得浑身冰凉,踉跄着后退,跌坐回椅子上,嘴唇哆嗦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知道,完了。彻底完了。这个男人,是真的要毁了她。看着苏晚禾面如死灰、彻底崩溃的样子,岑砚舟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扭曲的快意。他直起身,脸上那骇人的戾气如同潮水般退去,又恢复了那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他慢条斯理地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个银色的、小巧精致的U盘。U盘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冰冷而诡异的光泽。“签了字,”岑砚舟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U盘,像把玩着一件有趣的玩具,目光落在苏晚禾惨白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这个,就是你的‘离婚礼物’。”苏晚禾的视线茫然地聚焦在那个小小的U盘上,一种比刚才更强烈的不祥预感攫住了她,让她浑身发冷:“那……那是什么?”“是什么?”岑砚舟轻笑一声,那笑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瘆人,“是你和陆明川在皇朝酒店1808房的……精彩集锦。我让人把监控录像里最‘精华’的部分,精心剪辑了一下,配了点……助兴的音乐。”他顿了顿,欣赏着苏晚禾瞬间瞪大、充满了极致恐惧和羞辱的眼睛,慢悠悠地补充道:“音画同步,高清**。尤其是你叫得最欢的那几段,剪得特别用心。保证……回味无穷。”“嗡——!”苏晚禾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她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才没有当场尖叫出来!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像秋风中的落叶。那个U盘,在她眼中瞬间变成了最恐怖的毒蛇,散发着致命的毒气!“不……你不能……你不能这样对我……”她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眼泪决堤般涌出。“我能。”岑砚舟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签了字,这个U盘就归你。你可以选择把它永远锁起来,或者……哪天怀念了,拿出来重温一下你和初恋的‘激情时刻’。”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充满了恶意的嘲弄,“当然,如果你不签……”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看着苏晚禾因为恐惧而骤然收缩的瞳孔,才缓缓吐出后面的话,如同恶魔的低语:“我不介意把它拷贝个几百份,寄给你的每一位同事、领导、学生家长,还有……你乡下的亲戚们。让他们也欣赏欣赏,他们眼中端庄贤淑的苏老师,在别的男人身下,叫得有多……动听。”“魔鬼!岑砚舟!你是魔鬼!!”苏晚禾终于崩溃了,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抓起桌上的笔筒就朝岑砚舟砸去!笔筒砸在岑砚舟身后的防弹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里面的笔散落一地。岑砚舟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冷冷地看着她发疯。“签,还是不签?”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冻结了苏晚禾所有的疯狂。苏晚禾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瘫软在椅子上,只剩下绝望的呜咽。她知道,她没有选择。这个男人,说到做到。如果那个U盘的内容被公开……她不敢想象那会是怎样的人间地狱!她会被彻底钉在耻辱柱上,永世不得翻身!她颤抖着,伸出如同风中枯枝般的手,拿起桌上那支冰冷的签字笔。笔尖触碰到离婚协议书的签名栏,仿佛有千斤重。她闭上眼,滚烫的泪水砸落在纸页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片空白处,签下了自己扭曲变形的名字——苏晚禾。最后一笔落下,她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中的笔“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岑砚舟满意地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拿起那个银色的U盘,像丢垃圾一样,随手抛到了苏晚禾面前的桌子上。U盘在光滑的桌面上滑行了一段,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最终停在了苏晚禾手边。“拿着你的‘礼物’,滚。”岑砚舟的声音冰冷刺骨,不带一丝情感,“从现在起,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我不保证这份‘礼物’会不会有更多的……副本。”苏晚禾如同行尸走肉般,颤抖着伸出手,用指尖捏起那个冰冷的、如同烧红烙铁般的U盘。她甚至不敢用力,仿佛那东西会烫伤她。她死死攥着它,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巨大的羞辱和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不敢再看岑砚舟一眼,像逃离地狱般,跌跌撞撞地冲出了那间冰冷、压抑、充满了毁灭气息的办公室。门在她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如同深渊般的男人。岑砚舟站在原地,听着门外那仓皇远去的、高跟鞋凌乱的脚步声,直到彻底消失。他缓缓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留下漫天燃烧的晚霞,将整座城市染成一片凄艳的血红。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声音平静无波:“她签了。东西给她了。盯紧点,别让她想不开。她的‘好戏’,还没开场呢。”挂断电话,他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黑咖啡,抿了一口。极致的苦涩在舌尖蔓延,却奇异地带来一种近乎甜美的回甘。他看着玻璃窗上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冰冷而愉悦的弧度。苏晚禾的绝望,只是这场复仇盛宴中,一道开胃的前菜。第七章周六的清晨,阳光明媚,微风和煦。百年名校“南江大学”的东区大操场,绿草如茵,充满了青春的活力。今天是校运动会的开幕式,巨大的红色充气拱门矗立在入口处,彩旗迎风招展,激昂的运动员进行曲回荡在校园上空。穿着各院系统一服装的学生们排着整齐的方阵,在跑道上候场,脸上洋溢着兴奋和期待。看台上更是座无虚席,坐满了前来观礼的师生、校友和部分学生家长,人声鼎沸,热闹非凡。苏晚禾穿着一身得体的浅灰色职业套装,脸上化了精致的淡妆,努力想掩盖住眼底的憔悴和惊惶。她今天是以优秀校友代表的身份,被邀请回母校在开幕式上发言的。这是她最后的体面,也是她试图抓住的、证明自己价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需要这个场合,需要那些掌声和羡慕的目光,来驱散这些天如影随形的噩梦和恐惧。她坐在主席台侧后方的嘉宾席上,手心因为紧张而微微出汗。她不断深呼吸,试图平复狂跳的心脏,反复默念着精心准备的发言稿。只要撑过今天……只要撑过今天……九点整,开幕式正式开始。校领导致辞,运动员代表宣誓……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终于,主持人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宣布:“下面,有请我校优秀校友代表,南江附中骨干教师,苏晚禾老师上台发言!大家掌声欢迎!”热烈的掌声响起。苏晚禾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端庄得体的微笑,站起身,挺直脊背,迈着尽量从容的步伐,走向主席台中央的发言席。聚光灯打在她身上,台下是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道目光。这一刻,她仿佛又找回了些许昔日的自信和荣光。她站定,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高度,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职业化的、温婉的笑容,准备开口:“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就在她吐出第一个字的瞬间——“嗡嗡嗡——!”一阵低沉而密集的嗡鸣声,毫无征兆地从操场正上方的高空传来!声音由远及近,迅速变得震耳欲聋!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噪音惊动了,纷纷抬起头,诧异地望向天空。只见十几架黑色的、闪烁着红蓝指示灯的无人机,如同训练有素的蜂群,不知何时已经悬停在了操场上空!它们排列成一个巨大的、整齐的方阵,机腹下方似乎都悬挂着某种装置。“怎么回事?”“无人机表演吗?没通知啊?”“学校安排的?”看台上和跑道上的师生们议论纷纷,充满了疑惑和好奇。苏晚禾也愣住了,她的话被卡在喉咙里,一种极其强烈的不祥预感瞬间攫住了她!她猛地抬头看向那些无人机,心脏狂跳,几乎要冲出喉咙!下一秒,悬停在最中央的那架无人机,机腹下方突然投射出一道极其明亮、极其清晰的光束!光束如同巨大的探照灯,精准地打在了操场正中央、那片最宽阔的绿色草坪上!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清晰无比的动态影像,被投影在了那片绿茵场上!那影像的色彩是如此鲜艳,细节是如此清晰,以至于连看台最远处的观众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影像的内容,让整个喧嚣的操场,在刹那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画面里,是酒店房间!凌乱的大床!纠缠的肢体!男人赤裸的、布满汗水的脊背!还有长发散乱、眼神迷离、脸颊潮红、正忘情地仰着头、发出无声尖叫的女人!那个女人……那张脸……赫然就是此刻站在主席台上,穿着得体套装,正准备发言的——苏晚禾!“轰——!!!”死寂只维持了不到一秒,整个操场瞬间炸开了锅!“天啊——!!!”“那……那是苏老师?!”“我靠!劲爆啊!现场直播?!”“这……这是床照?!投影在操场上?!”“快看!那男的是谁?不是她老公吧?”“我的妈呀!这也太……太不要脸了!”惊呼声、尖叫声、难以置信的议论声、口哨声、甚至还有兴奋的起哄声……如同海啸般瞬间席卷了整个操场!所有的目光,从惊愕、好奇,瞬间变成了赤裸裸的震惊、鄙夷、厌恶和猎奇的兴奋!无数道视线如同烧红的烙铁,齐刷刷地聚焦在主席台上那个瞬间僵化成石像的身影!苏晚禾站在发言席后,脸上的血色在投影亮起的瞬间就褪得干干净净!她像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整个人僵直在原地,瞳孔因为极致的惊恐和羞辱而放大到了极限!她死死地盯着草坪上那个巨大无比的、正在“现场直播”她最不堪、最隐秘时刻的影像,大脑一片空白!那画面是如此清晰,连她当时迷乱的表情、颈侧的吻痕都纤毫毕现!陆明川的动作,她迎合的姿态……一切的一切,都被放大到极致,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暴露在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母校,暴露在成千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不……不……这不是真的……不是……”她嘴唇哆嗦着,发出微弱的、破碎的呓语,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风中的残烛。她感觉自己的衣服仿佛在瞬间被剥光了,赤身裸体地站在这里,承受着全世界的唾弃和嘲笑!“苏晚禾!你还要不要脸!”看台上,一个愤怒的、苍老的声音猛地炸响!是苏晚禾当年的系主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此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她破口大骂,“为人师表!你就是这样给学生做榜样的?!滚下来!你不配站在这里!滚出南江大学!”“滚下来!”“丢人现眼!”“道德败坏!”“这种人怎么当老师的?!”愤怒的声讨如同潮水般从看台上涌来,夹杂着学生们鄙夷的议论和指指点点。“苏老师……她……她怎么会……”“平时看着挺端庄的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啧啧,玩得真开……”苏晚禾只觉得天旋地转,耳边是震耳欲聋的嗡鸣和无数道恶毒的咒骂。她眼前阵阵发黑,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狼狈地瘫坐在了主席台冰冷的地面上!精心梳理的头发散乱下来,遮住了她惨白如鬼的脸。她蜷缩着身体,双手死死抱住头,发出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不是我……不是……放过我……求求你们……”她语无伦次地哭喊着,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当众扒光的恐惧彻底击垮了她。然而,这仅仅只是开始!就在操场因为苏晚禾的崩溃而陷入一片混乱和声讨时,那十几架悬停的无人机,机腹下方的装置同时启动!“哗啦啦——!”如同天女散花!无数张A4大小的彩色纸张,如同雪片般从无人机群中倾泻而下!纷纷扬扬,瞬间覆盖了整个操场!学生们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去看。每一张纸上,都清晰地印着高清放大的照片!正是此刻投影在草坪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床照!照片下方,还用加粗醒目的黑体字印着触目惊心的标题:【南江附中“优秀”教师苏晚禾出轨实录!师德何在?!】【为人师婊!苏晚禾与初恋情人酒店激情!】【高清**!苏晚禾的“运动”教学!】恶毒!下流!极尽羞辱之能事!“啊——!!”一个拿到传单的女生尖叫着把纸扔了出去,仿佛那是什么肮脏的病毒!“卧槽!太劲爆了!这角度……”“快拍快拍!发朋友圈!”“苏晚禾这下彻底火了!哈哈!”“学校脸都丢尽了!”操场上彻底乱了套!学生们争抢着传单,拍照的,录像的,发社交媒体的,议论的,尖叫的……混乱不堪!那些印着苏晚禾最不堪画面的纸张,被踩在脚下,被抛向空中,如同无数张耻辱的标签,贴满了整个操场,也贴死了苏晚禾的人生!苏晚禾瘫坐在主席台上,透过散乱的发丝,绝望地看着这如同地狱般的一幕。看着那些漫天飞舞的、印着她耻辱印记的传单,看着操场上那巨大投影里自己放荡的影像,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如同利刃般的嘲笑和咒骂……“噗——!”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她再也忍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鲜红的血点溅落在她米色的套装前襟和冰冷的地面上,触目惊心!她眼前彻底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栽倒,意识沉入无边的黑暗和冰冷。在彻底失去知觉前,她似乎听到一个冰冷而熟悉的声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的笑意,在她灵魂深处响起:“游戏,好玩吗?”第八章寰宇中心顶层,总裁办公室。巨大的环形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室内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复古的绿色台灯散发着幽冷的光晕,将岑砚舟的身影投射在身后深色的墙壁上,拉得很长。他慵懒地靠在高背皮椅里,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着搭在宽大的办公桌边缘。桌上,一瓶已经醒好的顶级勃艮第红酒散发着醇厚的果香,旁边的高脚杯中,深宝石红色的液体轻轻晃荡。他手里拿着一部平板电脑,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双深邃的眼睛里,跳动着一种近乎妖异的、满足的光芒。屏幕上,正分屏显示着几则刚刚推送的、还散发着“新鲜”热度的本地新闻快讯:【快讯!宏远科技前财务主管周振宇挪用巨额公款案一审宣判: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配图:周振宇穿着囚服,戴着手铐,被法警押出法庭,面容枯槁,眼神死寂。)【突发!鼎峰实业董事长陆国涛及其子陆明川于今日傍晚在鼎峰大厦顶楼坠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杀!】(配图:鼎峰大厦楼下拉起的警戒线,地上两滩被白布覆盖的模糊人形,周围是闪烁的警灯和围观的人群。另一张是陆国涛和陆明川生前的合影,此刻看来无比讽刺。)【南江附中发布紧急声明:即日起解除与教师苏晚禾的劳动合同!对其严重违反师德师风行为表示强烈谴责!】(配图:南江附中官网的声明截图,以及一张苏晚禾教师证被盖上“作废”红章的特写。)岑砚舟的指尖在屏幕上缓缓滑动,如同帝王在巡视自己刚刚征服的疆土。每一条新闻,每一张图片,都像是一枚闪亮的勋章,镶嵌在他复仇的王座之上。周振宇,十五年牢狱,前途尽毁,家破人亡。陆国涛、陆明川,父子双亡,从云端跌落,粉身碎骨,背负着巨额的债务和骂名死去。苏晚禾,身败名裂,工作尽失,社会性死亡,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余生都将活在今日操场那场公开处刑的阴影里。完美。岑砚舟端起桌上的红酒杯,对着屏幕上那几则宣告着仇敌彻底覆灭的新闻,优雅地、无声地举杯致意。深红的酒液在杯中荡漾,折射出冰冷而妖异的光泽。他浅浅抿了一口。顶级红酒的醇厚、复杂、带着一丝丝橡木桶的烟熏气息,在舌尖层层绽放。这味道,此刻品尝起来,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美妙,更加……酣畅淋漓!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电流般酥麻的快感,从尾椎骨一路窜上天灵盖!那不是空虚,不是空洞,而是一种被彻底填满、被极致满足的饱胀感!是看着仇敌在自己精心编织的罗网中挣扎、哀嚎、最终被碾成齑粉后,从灵魂深处升腾而起的、纯粹的、毁灭性的愉悦!他放下酒杯,拿起桌面上另一部手机。屏幕上,是几条来自不同号码的加密信息,时间显示就在几分钟前:“目标一:周振宇,十五年,已入监。任务完成。”“目标二:陆国涛、陆明川,确认坠亡,现场清理完毕。任务完成。”“目标三:苏晚禾,传单已覆盖目标区域,投影效果完美,目标当众吐血昏迷,已被送医,社会性死亡确认。任务完成。”简洁,高效,冰冷。如同最精准的手术报告。岑砚舟的指尖在“任务完成”那几个字上轻轻摩挲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最终形成一个无比畅快、无比肆意、甚至带着一丝狰狞的笑容!那笑容在幽暗的灯光下,如同盛开的罂粟,危险而致命。他身体里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都在咆哮!血液在血管里奔流沸腾,带来一种近乎灼热的亢奋!报复!这才是真正的报复!不是简单的肉体消灭,而是从财富、地位、名誉、尊严、乃至生命本身,进行全方位的、彻底的、毁灭性的打击!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向自己亲手为他们掘好的坟墓,看着他们在绝望中挣扎、哀嚎、最终被彻底埋葬!这种掌控一切、毁灭一切的感觉……太美妙了!美妙得让他浑身战栗!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城市的璀璨灯火在他脚下铺展开来,如同臣服的星河。他张开双臂,仿佛要将这整个被他踩在脚下的世界拥入怀中!“哈……哈哈哈……”低沉而愉悦的笑声,终于从他喉咙深处滚了出来,起初是压抑的,继而越来越响亮,越来越肆意,最终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充满了令人心悸的、胜利者的狂放和满足!没有空虚!只有被复仇之火彻底点燃、熊熊燃烧的、永不餍足的快意!他拿起内线电话,声音因为刚才的大笑而带着一丝沙哑,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力量:“小陈,通知下去,明天上午十点,召开集团全体高管会议。另外,把我私人飞机准备好,会议结束后,直飞加勒比海。”“好的,岑总!”助理的声音依旧干脆。挂断电话,岑砚舟重新坐回皮椅,再次端起那杯红酒。他不再看那些新闻,也不再看那些任务报告。他微微闭上眼,身体彻底放松地陷入宽大舒适的椅背里,感受着那醇厚的酒液滑过喉咙,带来温暖而满足的熨帖感。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闪过那些仇敌最后时刻的惨状:周振宇在法庭上死灰般的脸,陆家父子坠楼后地上那两滩刺目的白布,苏晚禾在操场上吐血昏厥前那绝望到极致的眼神……每一个画面,都像是一剂最强烈的兴奋剂,注入他的灵魂,带来一波又一波汹涌澎湃的、令人颤栗的极致快感!他缓缓睁开眼,眼底深处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他拿起桌上一个精致的雪茄剪,动作优雅地剪开一支顶级的古巴雪茄。点燃,深深吸了一口。浓郁的、带着泥土和皮革气息的烟雾在口腔中弥漫开,与红酒的余韵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复杂而迷人的味道。他吐出一口长长的烟圈,烟雾在幽暗的光线下袅袅升腾,模糊了他脸上那抹残忍而满足的笑容。游戏,结束了。而他,是唯一的赢家。第九章加勒比海,私人岛屿。细软如粉末的白沙滩在炽热的阳光下闪烁着钻石般的光芒,一直延伸到清澈见底的碧蓝海水里。高大的棕榈树在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凉荫。无边泳池如同镶嵌在悬崖边的一块巨大蓝宝石,与远处海天一色的壮丽景致完美融合。岑砚舟只穿着一条宽松的沙滩裤,露出精壮的上身,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慵懒地躺在一张宽大的白色沙滩躺椅上,鼻梁上架着一副墨镜,遮住了那双深邃的眼睛。他手里端着一杯冰镇的莫吉托,青柠和薄荷的清新气息混合着朗姆酒的微醺,在咸湿的海风中飘散。耳边是海浪温柔拍打礁石的白噪音,还有远处游艇上隐约传来的、节奏感极强的电子音乐。极致的奢华,极致的放松,极致的……掌控感。助理小陈穿着熨帖的白色亚麻衬衫和短裤,端着一个银质的托盘,悄无声息地走到躺椅旁,微微躬身:“岑总,您要的东西。”托盘上,放着一部卫星电话,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条刚刚接收的加密信息。岑砚舟没有摘下墨镜,只是随意地伸出手,拿起那部沉重的卫星电话。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划过,他点开了那条信息。信息内容很简短,只有一张照片和一行字。照片是在一家廉价小旅馆昏暗的房间里拍的。镜头似乎是从门缝偷拍的。画面里,苏晚禾蜷缩在墙角一张破旧的单人床上,身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洗得发白的毯子。她瘦得脱了形,脸颊深深凹陷下去,颧骨突出,眼窝深陷,头发枯黄散乱,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里面没有任何神采,只有一片死寂的灰败。床头柜上,散落着几个空了的药瓶和半杯浑浊的水。照片下方,一行冰冷的文字:“目标三:苏晚禾。确认位置:云城西郊‘平安’旅社302房。状态:持续抑郁,多次自杀未遂(已干预),靠救济和廉价药物维持,社会关系彻底断绝。持续监控中。”岑砚舟的目光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足足十秒钟。他看着照片里那个形销骨立、眼神死寂的女人,那个曾经明媚动人、如今却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苏晚禾。没有怜悯。没有愧疚。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一种……如同欣赏一件完美艺术品的、冰冷的满足感。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勾起唇角。墨镜遮挡下,无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眼神,但那抹笑容,却清晰地浮现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那笑容里,没有大仇得报后的空虚,只有一种被彻底满足的、近乎饕餮般的、永不餍足的愉悦!他拿起手边的莫吉托,对着照片上苏晚禾那张绝望的脸,遥遥举杯。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带来一阵舒爽的刺激。“呵……”一声极轻的、带着无尽快意的嗤笑,从他喉间溢出,消散在加勒比海温暖而咸湿的风中。他随手将卫星电话丢回托盘,发出“哐当”一声轻响。仿佛丢掉的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垃圾。“处理掉。”他淡淡地吩咐,声音慵懒而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是。”小陈恭敬地应道,拿起托盘,悄无声息地退下,如同从未出现过。岑砚舟重新躺回舒适的躺椅,调整了一个更惬意的姿势。他摘下墨镜,随手丢在旁边的矮几上。那双深邃的眼睛完全暴露在加勒比海灿烂的阳光下,里面没有一丝阴霾,只有一片被阳光和海风涤荡过的、纯粹的、冰冷的、如同无机质玻璃般的平静。他望向远处那片无垠的、蔚蓝的大海。海面波光粼粼,如同铺满了碎钻。一艘豪华的白色游艇正划开碧波,驶向更广阔的海域。阳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感受着那灼热的温度熨帖在皮肤上,带来一种真实的、活着的、掌控一切的满足感。复仇的火焰从未熄灭,它只是融入了他的骨血,成为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带来永不枯竭的力量和……快感。他端起酒杯,将杯中剩余的、带着薄荷清香的冰凉液体,一饮而尽。爽快。全文完
更新时间:2025-11-06 05:4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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